春节,街道上略显冷清,大部分的商家都关着门。也有个别开门迎客的,卖的大多是果篮、礼盒还有酒水等适合走亲访友的薄礼。
地上的雪一层盖着一层,最下面是没化开的冰,稍不留神就容易滑倒。
钟情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何未搀着她,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停车场。
“你的车停在哪个停车场啊?”一张嘴,钟情哈出一大口白气。她的脚有些浮肿,才走几步路就难受得不行。
“快了快了。”何未柔声安抚,“就在前面了。你这个老小区,停车真的难。”
钟情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我懒得跟你吵。”
“怎么了?”何未停下来看着她,“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钟情的气消了大半。她点点头,说:“我脚疼。”
何未二话没说,蹲下身子,拍着自己的肩膀说:“上来,我背你。”
“得了吧。”钟情有些害羞,毕竟她的体重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多大的人了,还背。”
“快上来吧!”
何未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脖子上一绕,两手向后伸,手腕垫在钟情的腿弯处。稍一用力,轻巧地背起了她。
“哎呦。”走了两步,他笑嘻嘻地说,“臭儿子,该减肥了啊,看把你妈妈弄的,这么重谁还敢要啊!”
“烦人,你说什么呢!”钟情扬手,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何未反倒笑得更欢了:“你看,你妈妈现在打的是我,等你出来,打的就是你了。唔——”
钟情不耐烦地捂住他的嘴,何未闻着她掌心若有似无的桂花香,竟有些陶醉。
他想,如果昨晚把车停得更远一些,就好了。
钟情趴在他的背上,怕他冷,便把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
一家三口,也不过如此。
坐进车里,何未把暖风打开,没一会儿,钟情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何未还在开车。
“几点了?”她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你醒啦!”何未快速地向她瞥了一眼,然后看了眼显示屏,“十点零六。”
“还有多远啊?”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啊!前天不是还说要跟别人去过节嘛!”何未打趣道。
“我当然迫不及待了!长痛不如短痛,赶紧的,早点看完早点回家。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何未哧哧地笑了两声,“快到啦。下了这个桥,前面再拐个弯,就到了。”
只是这条路——
“何未!”钟情激动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我开车呢!”语气里有一丝抱怨,何未不理解钟情为什么打他。
“你你你……你要带我去见的人,该不会是谭军吧!”
这条路,钟情曾经也走了很多遍,刻在骨子里的熟悉的厌恶感,混着车载香水和汽油的味道,她突然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你等一下,我靠边停车。”刚下了环城高架桥,何未四处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路边停了车,见钟情一直捂着口鼻也不说话,他抱怨中带着几分焦急:“就算我带你去见谭军,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好点没有?”
车窗一开,冷风呼呼地钻了进来,何未把手伸过去,挡在钟情和车窗之间。
钟情的眼眶微微泛红,无他,只是因为干呕而已。
可何未不这么想,他本来就细致,钟情怀了孕,他变得比准妈妈还要敏感。
“你别哭啊,我也没说什么。我就是太着急了。对不起啊老婆,我不带你去见谭军,真的,我保证。”
钟情红着眼抬头,狐疑地看着他:“那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我真的冤枉啊老婆!”何未举起的朝天起誓的手来不及放下,他赶紧解释:“我要带你去见的人在另外一边,真不是谭军。”
“再见吧,卡西尼。坠落吧,卡西尼——”
何未的手机不合时宜却又恰到好处地响起,他急忙按了接听键。
“哥,你在哪儿啊?我都到了!”
“我们也快了,一会儿就到。”
“那什么时候上菜啊?这可都快十一点了,说好了十一点半开饭的。”
“马上马上,别催了。”这电话,接还不如不接。
钟情扭头问道:“谁啊?”
“何末。”
其实,自打何末入了狱,钟情跟何未还没有好好谈过他的事。此刻是个好机会。
“未未子。”钟情叫他,“你真的不恨我吗?如果我不写那篇文章的话,可能……”
何未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转向自己,“我很认真地跟你说一次,这件事不怪你。就算你不报道,警察就查不出来吗?他干过的那些事,虽然不是罪大恶极,但也该受教训。”
“那他呢?我上次去接他出来,他好像特别讨厌我。”
“你什么时候会在乎别人喜欢或是讨厌你啦?”何未拍拍她的肩膀,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腹中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钟情知道自己的计划耽误不得,万一计划失败的话……
甜言蜜语她也不是不会说:“我不在乎别人,但何末不是别人。他是你的亲弟弟,我不想被他讨厌。我在乎的,也不是他,而是你。”
何未仿佛被寒风冻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次。”
最开始,何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雇凶杀害钟鹏的事情败露而企图以男友身份接近并控制钟情的。
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是何时喜欢上这个女人的。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心动的时候,他否定过,也抗拒过,可终究还是任由自己陷了进去。
钟情总能带给他惊喜,她的羞于表达,她的欲拒还迎,她的疏离,她的神秘……何未像一只铁钉,被磁石紧紧吸引。
“我说,我在乎的人,是你。”钟情略带害羞地重复道,然后转过身,“快点开车吧,快到时间了。”
何未觉得自己的脚踩的不是离合,而是白云。他飘飘忽忽地开到了一处院子,停在院门口。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不知为何,钟情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句诗。
木门和围栏上有一层薄雪,院子不算大,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右侧还有一方池塘,里面有座石像。
何未打开门,浮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钟情跟在他身后,打量着这个别致的古风满满的小院。
突然,小屋的大门朝两边打开,何末和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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